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亚历山大·唐纳:再这样下去,澳大利亚就要成“第二个美国”了!

  【文/亚历山大·唐纳,译/刘啸云】

  在旅居海外为数不多的好处中,有一项是显而易见的:现代澳大利亚的变革、习俗、时代精神和世界观(原文为德语)相当令人着迷。

  自上世纪70年代至本世纪初,澳大利亚的公开辩论大多以经济学为主题:如何抑制通货膨胀、如何在提高实际工资的同时避免企业破产、如何管理公共财政,以及更重要的,如何将利率维持在较低水平。事实上,竞选活动无不致力于解决上述问题。

  如今,公开辩论的理性主义色彩逐渐褪去,其目的与其说是求索最佳的未来道路,毋宁说是宣泄情绪并以此裹挟政策。联系国外情况来看,澳大利亚似已被美国的“身份政治”浪潮所淹没。

  一个典型的例子是,澳大利亚总理提出修宪草案,建议在议会中设立“原住民之声”(译注:一个代表澳大利亚原住民和托雷斯岛民的永久性独立机构,将于今年9月发起公投),引发诸多争议。事实上,许多支持者援引了国际上一些类似机构的案例,证明将“原住民之声”纳入宪法具有一定程度的可行性。但我以为恰恰相反。过去70年间,澳大利亚一向自行其是,而非照猫画虎——这是澳大利亚的一大优势,也是其取得巨大成功的原因所在。

亚历山大·唐纳:再这样下去,<a href=澳大利亚就要成“第二个美国”了!”/>手持原住民旗帜的“原住民之声”支持者(图源:卫报)

  然而,如今澳大利亚的风气似乎转变为效仿他人,尤其倾向于跟在美国身后亦步亦趋。

  因此,尽管“议会之声”在澳大利亚引发了热烈讨论、将澳大利亚“一分为二”,但有趣的是,与此同时,曾经蒸蒸日上的澳大利亚经济却走上了下坡路。

  最近,媒体发布了两份关于经济的报告,但几乎未能引起公众关注。事实上,我在复活节假期与人聊天时,几乎从未听到任何人谈及经济,相反,大家都在喋喋不休地谈论“原住民之声”,并对意见相左者大加鞭挞。“澳大利亚的‘美国化’程度已经如此严重了”,我这样想道。

  上述两份报告中,其中之一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撰写。我不确定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预测是否一贯准确,但其预测内容仍使我颇为震惊:据其预测,今明两年澳大利亚经济的增长率仅为1.6%和1.7%;澳联储也给出了类似的答案,预计澳大利亚今明两年的经济增长率均为1.5%。纵观澳大利亚历史,这样的经济增长率堪称低迷。在这种情况下,澳大利亚恐怕很难偿还其在新冠疫情期间累积的巨额债务。

亚历山大·唐纳:再这样下去,<a href=澳大利亚就要成“第二个美国”了!”/>IMF预测的世界各国经济增长率(图源:Austrade)

 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还预测,2023年,澳大利亚的通胀率将高于5%,这远远超出了澳联储的预期。鉴于高通胀将导致实际工资水平和生活水平持续下滑,此事理应引起人们的高度关切。

  另一份报告是生产力委员会对澳大利亚经济五年一次的审查,我建议所有对澳大利亚经济感兴趣的人都去看看这份报告。多年以来,澳大利亚生产率持续下滑,今年仅为1.1%,该报告剖析了此类现象的成因,并明确指出,唯有提高生产率,才能增加实际工资、改善生活水平、进一步满足民众对社会福利和补助那永不满足的需求。

  该报告还提出了一些非常有趣的观点:它提醒我们,尽管学校获得了更多资助,教育系统的表现却不尽如人意;考察了澳大利亚公司对新兴技术的接受情况,并对新兴技术的本土化进行了探讨。这些观点都很好,尤其值得注意的是,我们有可能就这些观点达成一致。

  但是,该报告也指出了澳大利亚的两个问题,也即美国人所谓“第三轨道”问题。其一,就劳动力市场而言,若对劳动力市场严加监管,就将导致市场僵化、丧失灵活性,进而使生产效率下降。随着新技术的运用,工作安排也需随之做出适应性变更。

  这有助于提高生产力,惟其如此,工人的实际工资才能可持续地增长——顺便一提,这一目标目前尚未实现。不过,对于工党和工会领导而言,灵活的劳动力市场绝非其所乐见,他们的目标是攫取权力,而非提高生产力或增加实际工资。

  其二,就气候变化而言,我们固然有责任同全球各国一起减少碳排放,但我们也需明白,气候政策将导致生产力降低、经济增长低迷、生活水平下滑。我们不能欺瞒公众,让大家以为碳减排是无需付出代价的——事实上,碳减排的代价相当高昂。

  然而现实是,在当今的澳大利亚,对气候政策的任何批评都被视作异端邪说。理性主义的时代一去不返,激烈的情绪左右着公共政策的方向。

  归根结底,过去数十年的宣传导致了一种奇怪的现象:普通澳大利亚人认为,只要澳大利亚一国降低碳排放,就能减少山火和洪水。但事实上,澳大利亚的碳排放量仅为全球总量的1%左右,气候变化是全球性的现象,而非仅仅关乎一国,这难道很难理解吗?

  所以,局势变成了如今这样。与此同时,澳大利亚的经济增长率、实际工资和生产力每况愈下,公共债务则不断增长。但是,没有人对此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关注。显然,经济问题失去了曾经的重要地位,因为它已不再合乎当前的风尚了。

  当前的风尚缔造了一个可怕的世界:在此,身份政治走向极端,气候变化的影响被过度夸大。

  我们期待一位领袖横空出世,揭发种种无稽之谈,重视理性而非激情,但这样的领袖何时才会出现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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